父亲至今不能放弃对泡澡的坚持,那是煤矿工人的积习。即使在城市里买了房子,也还会专门坐车返回矿区。澡堂如车间,高大,终年弥漫着湿热的蒸汽。交班的时刻,一群群染成黑色的人鱼贯而入:先是慢慢的泡,然后是手掌裹着毛巾,搓背,末了冲洗干净,换了衣服,喝酒。门口就是食堂,骑车五分钟就是一条街的饭店,荤菜十五块,素菜不定,水饺滚圆白嫩如鹅。当然,这是几年前的价格和分量了。
在那些人的世界里,洗澡不是以清洁为目的。洗澡是种仪式。从地下到地上,从劳动回归生活。澡堂空旷,人多的时候,大声说话的声响混浊,在粘稠的墙壁之间反复回荡,仿佛整个世界在热闹:老婆的蠢事,学校打来的告状的电话,周五来的老家亲戚……。他们是凡人,平生写不下几段文字,洗澡是分享,喝酒是表达。毛孔在热水中苏醒,吐出黑色的灰浆,然后是体面的休息和回家。他们是凡人,只懂得这有温度的美好。我离家上学的时候,父亲总感慨我的辛苦(抑或是可怜):北京可洗不上我们这边的澡了。
九七年、九八年,煤炭行情低落,改制的流言风传。狭小的一块地方上,人人叹气
在国内第六代导演里,我最欣赏张扬。2000年,我看到他的《洗澡》,就想:家伙要是照此展,必成大器。
2000的中国不少玩先锋、实验技巧的导演,但绝对缺少像张扬那样,拍摄反映弱势群体,关注民间生活现实主义影片的导演。除了纪录片(如吴文元的作品)和几部晦涩的小成本电影(如贾樟柯拍摄的成名作《小武》等),很少有投入较高、操作正规的影片,能够达到张扬的成就。相对而言,港台的几个新浪潮导演,就走的先,且做的好(比如侯孝贤、杨德昌)。
如果说《爱情麻辣烫》里,只是他百姓情节多元化的释放,那么在《洗澡》里,张扬得到了一种集中诠释百姓感受的机会。
应该说,张扬选的几个演员不错。
濮存新演的儿子始终有种急功近利的猴像,但这种状态恰好表现出他演绎的角色内心物质化的趋向。在“儿子”心里父亲几乎成了符号。他接到父亲死讯(傻子弟弟寄去的卡片误导了他),才风尘仆仆地从大城市赶回家。看到父亲还健在,他竟流露出了一丝失望。
父亲的扮演者朱旭在人艺的话剧舞台上,常以静默代替爆发。我在观看电影时,一直担心他会被儿子气得自尽
大明的存在感很弱,他是离家几年的游子,瞧不上家里的生计,也不关注亲人。在父亲的情感里,大明是有名无实的儿子。他见了画就明白大明回来只是确认自己死了没有,说:你能回来看“弟弟”,我很高兴。他照常与二明营业,跑步,泡澡,进门的时候看都不看大明一眼。讲故事的时候,说那个姑娘就是“二明”他妈妈。大明想与父亲说话,可不知如何插嘴。买了按摩椅,老刘只说了声“谢谢你啊”,就和二明一起笑了起来。他觉得澡堂子丢人,二明丢人,从来没把妻子带回家过,自己也想与家里划清界限
大明的角色在我脑海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西装革履的回来,很着急,结果是误会了弟弟画中的意思。也没有责怪的意思,见到父亲只说是想回来看看您。回来后发现父亲老刘和二明两人每天过得很愉快,心里也就放心了。
给父亲买了按摩器,让一辈子给别人搓澡捏脚的父亲也能自己享受一下。这个点导演安排的很细心,没有买不实在的老年补品,没有买家电,而是买了一个按摩器。不知道是不是我过度解读,从按摩器的出现其实映射着原有的澡堂文化正在被新时代的机器所代替,实际上为后面拆迁起到了隐喻的作用。
老刘埋怨他回来吧二明弄丢了,说了些气话。他脸色都没变,对父亲的他心里多少有些亏欠的,觉得自己没有陪伴父亲。实际上这和现在的两代关系也是不谋而合,年轻群体要往大城市走。两代人一年见个一两次,一开始见面双方都觉得好生疏。
在老刘面前,大明从没吐露过自己的一些困境和担忧。直到后来老刘走了,在影片结尾,大明才开始说自己从没给自己对象说自己有个傻弟弟。也许他从老刘走后才意识到,二明也是一个真正的人,是他弟弟一个有自己思想的人
眼看就快过年了,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记得小时候,每到过年前,老爸都要带我去洗个澡,好像家家都有这个习俗。现在洗澡方便多了,随时随地都可以在家里洗,也可以去洗浴中心“享受”一下。但那个年代家里不行,只能去澡堂子洗澡。记得七岁之前,老爸总带我去小西路附近一个澡堂子洗澡,叫什么名字记不住了。当时我家住在辽宁大剧院现在那个位置,离这个澡堂子比较近。七三年全家走“五七”回来,暂住在原来的大东人民俱乐部院里,离105中学斜对面的大北浴池比较近,就开始去这洗澡了
【洗澡】打动人心的家庭片 老北京的泡澡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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